我眼之下精彩章节

最近连夜下了几次大雨，已经溢出原本的旧河，淹了岸边不少，河水肮脏还混着垃圾，不知道有多深。我和妈妈走在干净的岸上，突然一个排球飞来，我下意识的挡了一下，本该掉到我身后的球就这样飞到了河里。眼角的余光里看见一个短发的女孩，带着眼镜，穿着一套似乎是夏季的校服，很久没有回乡下省亲的我，并不知道是哪个学校。

“不好意思，要我帮你去捡回来吗？”我看着球被摧折的浮在河面的树枝拦住。她并不是想砸我，想来只是不小心罢了，况且本该落在我身后的。

“啊没关系，我看看球会顺着去哪里。”她推辞了我，像是全然不介意。

我看着漂浮着零散垃圾又似乎深不见底的河面也觉得我的想法有些天真。

我道了歉，和妈妈继续往前去了，忽然看见球在我前方不远处，从狭窄的湖面被挤到了一处干净的地方，水还是很深，不过有些地方略微高过湖面，勉强可以供人行走。

我看着那个球没有多想决定去捡那个球，对边上的妈妈说：“妈，我去捡那个球，你在上面帮我指着。”

我一路往下走，球也越飘越深，只有一条细小的尖路可以供人行走，我小心翼翼的踩上去，才发现，脚下踩的分明是楼顶漏水处的防雨沿，类似于旧时候的尖角屋顶，只不过更加陡峭罢了，水很浑沉，浅的地方几乎可以看见水里的杂质，深的地方却看不见底。

走到了最深处才拿到球，四周并不是很明亮，四面是被围住的，四壁也是漆黑感觉有些湿漉。突然什么东西砸下来，差一点点砸到我，我惊魂未定的向上看，原来是围住这里的西北角五楼有一户人家在做饭丢出来的。

“阿姨，不要往这里丢东西，会砸到人的。”我抬头对着上面说，看着厨房里切菜的人影。

“那里不会有活人的。”阿姨探出头来说。

平时不会有活人吗？但是这样也不好吧。我低下头才发现刚刚那个掉球的姑娘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我，我赶紧拿球还给她。

她还是没有别的表情，显得乖巧的紧的样子。突然听到背后有人问：“我哥哥呢？”我便回过头，看见尽头不远处的更高些的地方，有一处坪似乎是另一处的房顶，站着一个穿着白衣服黑裤子的少年。

傍着山腰建房子就是这点好，想怎么建就怎么建。心里这么想着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就默默的又上去了。

“你捡的球呢？”妈妈问我。

“我还给她了啊。”我回答说。

“哪里有人？”我妈妈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不过也没有太追究。

我突然像是明白了，想张口说话又怕吓到妈妈，只是扯了个肚子饿的理由，要妈妈快点回家去。

回家拿着手机翻阅着，我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能通过定位翻找，这里的网络似乎并不好，然后我依着地址翻找。

最先看见的新闻是那个少年，我颤抖了一下点开。和哥哥发生口角，最后被失控的哥哥杀死。然后是那个少女，死在两年前，因为排球队的事情，被别的女生锁在厕所，心脏病突发死亡。

那里不会有活人原来是这个意思吗？丢下来的东西并没有砸到我让我掉到水里是因为那个女孩吧？那个男孩没有伤害我也是因为那个女孩在那个关头出现了吧。还存有一丝怜悯之心吗？盛夏的阳光分外灿烂，我却感觉无比寒冷。

太燥热了，蝉吵的快要坏掉。地面上也能看见扭曲的空气，好像一切都要被蒸发了。今天是在乡下的倒数第二天，明天早上就要回家了。

草草的吃过了午饭，感觉空气又热了几分。和父辈一起从田垄里往山里面走，村子是傍着山建的，上山却全然没有梯田，葬的都是和我有着或多或少血缘的人。这是一座坟山，我们家的祖坟。

陡然进入山里，身上的凉意却让人感觉到不舒服，像有什么划过我的皮肤。心里却想着，是昨天被吓着了，或者是突然从热的地方到凉的地方身体不适。

上山还有一座桥，桥下是刻意掏空的，怕有人失火烧了山。从山下往上走，是一座旧坟，杂草丛生的，小时候似乎还在这里嬉闹过，转眼却荒芜成了这样。

终于走到山腰，爷爷的坟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全被一人高的植物遮住了，拿镰刀草草的砍掉，烧些纸钱，点副香烛，再说些心里话就算是祭拜完了。

姑姑和爸爸还有奶奶还要去祭拜别的坟，我却只想留下。剩下一个人却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看着已经化成灰的人，越发的想念了。

随着大家下山，傍晚下的雨弄得山路泥泞不堪，我走得很是艰难。一路上姑姑一直说要采些蕨菜……似乎没有太阳了？我抬头从树叶间往上看，似乎是真的没有太阳了。只是这一会间，家人已经都不见了，我开始有些慌，不安的感觉漫上心头。蝉呢？连蝉都安静了下来。是了，这是夏天，哪里来的春蕨？

我跌跌撞撞的往下走，差点摔倒，无意中却看见天上似乎有一只白色的鸟，在山的上空盘旋。忽然改变了方向，害怕迫使我追逐起鸟来，脚下踩碎干枯树叶的声音，成为我唯一能听见的声音。

似乎跑了很久？又或许没有那么久？就看见了山脚的那个坟，似乎刚刚已经有人来祭拜过来，卦丧纸都变得鲜艳了起来。

“刚刚干嘛去了？”奶奶回头看着我：“叫你几声都不应？山里容易丢，别跑疯了。”

“嗯，刚刚发呆去了。”我只是敷衍的答，心里却很不安起来，到底有什么不对？

终于从山里出来，那只白色的鸟却还盘旋在山上。“奶奶，你看那里是只鸟吗？”我指着白鸟。

“那里？垃圾袋飘起来吧？”奶奶看了看。我刚想反驳，再回头鸟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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